“大凉山普格森林诗会”
纪念专辑
☆目录☆
1、林中说
①今天的我们——世界、边缘、族群、根的一些思考∥吉木里呷
②‘我对诗歌的认知’∥阿牛静木
③论大凉山普格森林诗会的意义∥贾使子日
④诗写,是一种生活方∥阿赫长江⑤地域诗歌写作论纲之四自然现场写作论∥发星
2、林中忆
①林之歌,诗之韵∥火补史呷
②森林诗会一行∥潘阿各
③日史普基之行∥比曲子以
④浪漫的森林诗会∥鄢丹萍
⑤密林里的青春∥阿达色轨⑥森林诗会随感∥马海
3、林中诗
①吉木里呷的诗‖土豆
②阿赫长江的诗‖森林之歌
③贾使子日的诗‖五月与我们
④拉马呷呷的诗‖印象一森林/土豆⑤寒翌的诗‖松林
⑥皎鹰的诗‖荞子/两千年之前,两千年之后
⑦苏呷日呷的诗‖森林里乘凉的“诗.歌”
⑧阿于木牛的诗‖诗?林⑨发星的诗‖神迹的森林与我们
01、林中说
今天的我们——世界、边缘、族群、根的一些思考
——普格森林诗会讲演稿
吉木里呷
大家好,很高兴能够在微风轻拂的五月与大家共同参与森林诗会。如果说土地是山地民族的第一母亲,那么森林肯定是山地民族的第一情人。记得还在小的时候,我们就枕在森林的臂弯里熟睡,她也乐意伸出手为我们遮挡头顶的烈日,而更多的时候,森林会给我们古老的部族带来难以为继的食物,包括野菜、野果、猎物乃至长满整个夏季的灵菌。也因为它像青梅竹马一样的陪伴,一直收容着我的童年,所以,每当看到一片森林,我的童年也就跟着活了过来。这或许是山地民族的一个缩影,但毋庸置疑的,或许我们都会找到自己的影子,就在今天的这片林子里。当然,我说的仅仅是影子,因为作为今天的我们,作为操着川普急踩着油门一股脑想着匆匆来到这里又匆匆回到城市就仿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我们,无论是从这片林子的草木鱼虫的眼里看来,还是从“正规的”“合法的”城市居民的眼里看来,其实我们都是陌生的。今天的我们既做不了森林的常客也做不了久恒的市民,我只是说今天的我们。因为昨天的我们尚且还在山地奔跑,与豺狼虎豹共舞;也因为明天的我们已经在城林晃荡,与虫蝎鼠蝇共居,所以我只说今天的我们。如果把山地看做一只虎,那么今天的我们在知道骑虎难下的情况下,自己便化作了一条蛇,在经过下山的蜕皮之痛以后,如愿来到了钢筋水泥构筑的城堡,而后又发现城堡冰冷且人眼藏针,人看人仿佛狗咬狗,黑皮肤变成白皮肤的我们又感觉到骑猫难下,又变成了一只鼠,这便是今天的我们。今天的我们已然失去了能够在山地存活的本领:不会给猎物铺设陷阱,不懂季节时令,不识鸦语狼嚎,不问祭祖生烟……;同样,今天的我们仍然学不会城市的生存法则:不懂巷深井粗,不知腹背双簧,不谙人情世故。所以,我们在遗失一些东西的时候在喊痛,不懂一些东西的时候也在喊痛,久而久之,在痛中麻木的我们又不知痛为何物,这就是今天的我们。
今天的我们,我说的今天的我们何尝不是全世界范围内少数族群所面临的现实性问题,就像电影《最后一个莫西干人》一样,当人群在一个一个地倒下,无论倒下的是族群中的任何一个人,这个族群的族龄都要减少一些,相对应的族群文化也就会消逝掉部分。所以,当下在谈及文化部分的民族问题时,我觉得我们应该具有民族认同感,因为民族身份是鉴定我们有别于其他族群的首要条件。然后,因为有了民族认同感,那么相对应的民族文化自信就得以树立,这应该是一种归属感的回归。在当代,在这样一个容易迷失自己的年代,我们更应该加强自己的身份意识,这样才不至于变得内虚而像彝族谚语“树老心先空”一样,仅剩一副臭皮囊。而作为一个写作者,身份认同也是你有别于其他创作者的首要条件,这样的例子在我们周围比比皆是,比如省作协主席阿来的长篇小说《尘埃落定》,他所构筑的环境氛围,语言以及他所刻画的人物形象都因为他的民族身份而变得深刻,这是其他族别的人无法去把控和掌握的,是根植于他作为藏民族本身所携带的强大的民族基因决定的。再比如吉狄马加的诗,他早期成功的诗都取自彝族本身所具有的文化储养,比如《彝人谈火》、《黑色狂想曲》等等一系列的诗篇,甚至包他后期的诗歌组诗《献给妈妈的十四行诗》等。
由此看来,一个写作者,他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写作,而是自己本身所具有的民族身份认同给予了他这个民族的文化基因,从而使他在创作的潜意识里就存在着一种关于民族本身所隐含着的文化的自觉性,这种文化的自觉性其实也就是民族本身所具有的根性文化,是从小就在你的骨髓里印刻着的东西,是随手就可以拿出来用的东西,也因为根性文化的存在,在当代如此泛滥的同质化写作过程中,民族身份认同的作家更像是一股清流,保持了作品的原质性和文化辨识度。那么,说到这有人或许就会说现在是全球村的时代,一味地保守就是守着一个死胡同在挣扎,那么我想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他的获奖作品是不是就是在全球村的文化影响下写就的呢?并不是。恰恰是莫言以北方(地域性)的语言特质,以新中国近60年波澜起伏的农村生育史为背景写就的,再看看“垮掉的一代”代表艾伦金斯堡,他的代表作也只是基于当时美国现状而引发出的“嚎叫”,这不难看出,其实,民族性往往表现的就是世界性,而世界性本身就是由全世界各个民族的民族性构成的,这才有了彝族双语诗人阿库乌雾的“以母语和世界对话”的坚守,他们文学现象的成功从当今的时代背景下来说,是站在世界的视角去思考民族文化的,其视野是宽阔的,是世界性的。然而他们又是从自我出发的,是从自己本身所携带的民族身份上的认同去写作的,是用最核心的民族性去构筑自己的文学堡垒的,所以,我觉得民族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世界性,作为写作者你既要看到世界性,也要保持自己的民族性。当然,归根到底民族性才是你的根系,才是你血液里流淌的血浆,我们唯有从自己本身的写开去,借助世界的视角来审视文化本身,或许才能获得新的写作的契机。
纵观新诗运动,也是从借鉴西方文学开始逐步兴起的,从嫁接到融入很难说成功与否,它或许只是一个试验,又或许只是一个开始,但是个人认为成为一个成功的写作者,倘若不是保持根系的写作者,那么必然是全球村形成之后,能够在文学的混沌状态中获得新生的新生命。正如阿库乌雾在诗歌《毕摩》中所提“我用两颗旧牙/换你两颗新牙”,诗人所指的两颗旧牙,一颗是词本意义上的牙齿,一颗是我们换牙时连同旧牙绑在一起丢向房顶的火炭,火炭代表烧掉旧物,即毁灭,而毁灭的对立面又是新生,所以诗人说到“换你两颗新牙”,我们知道一颗还是词本意义的牙齿,那么第二颗牙齿毋庸置疑就是能够在当下的文化生存境遇中扼住时代的命脉,以获得重生的机会。如此说来,他早先年前的观点与我写的这篇简文所提竟有不谋而合之处,至于各种观点,听者自明不在过多叙述。
‘我对诗歌的认知’
——普格森林诗会讲演稿
阿牛静木
尊敬的各位老师、朋友好,很高兴能够来参加这么一次很有意义的诗会,其实上场前我内心是非常忐忑的,‘诗歌认知’,这是个广泛的概念,宿命感是历史的,旷世孤独也是历史的,对于诗歌而言,时间是静止的,是她让我们在路上得以相认,在文字的肌理中体悟什么是永恒,触摸爱的芳香。众所周知诗歌是人类最古老的文学形式之一,它来源于上古时期的劳动以及祭祀活动中,或者说她早先于文字而产生,人在有意识之初,就开始学着模仿、用肢体语言表达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诗歌又与音乐、舞蹈有着密切的联系。古希腊的荷马、萨福和古罗马的维吉尔、贺拉斯,中国的《诗经》《楚辞》《格萨尔》《梅葛》等到今天的现代诗,每个民族无不在用自己母语写着伟大的篇章,这足也说明诗歌这门古老艺术的生命活力及无可替代的作用‘诗歌认知’这是一个趋向于抽象的命题,所谓诗无达诂,每个人在读同一首诗时,会有不同的理解和诠释,我想,所有固定的答案都是对诗歌无情伤害,我们应当给予诗最大的释放空间,或许大家可以通过下边我所说的内容,感受下我对诗歌的理解,古诗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探索,日臻成熟,到唐时机缘爆发,到达了高峰,明,清两代诗人再怎么写都无法超越前辈诗人们了,所以出现了新兴艺术形式宋词,当然这是从单方面来看的,宋词的出现不仅仅于此。从中我们也可以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当一种艺术形式,到达了一定的高度时,再写也只会是陈腐的,再无更好发展的活力了,这对我们诗歌写作也有很大的启示,怎样巧妙避开一种成熟语体的锋芒,另辟新径,在自我语体中形成自己高峰。(大家觉得这是一种写作策略那也是可以的)相对于古诗现代诗也就是新诗常常是为人所诟病的,所以今天我就从局部出发,以我所认识的新诗谈一点浅薄的看法。
一、文本形式
现代诗形式自由,与古诗相比,虽然都是心灵的映现,但完全突破了古诗的特点,更加强调自由开放和直率陈述与进行“可感与不可感之间”的沟通,或者说是经验,与超验更加的妥帖,新诗从胡适的《两只蝴蝶》至今已走过白年,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当前的诗歌现场总体可以说是无序的,然而我觉得这种无序是正常的,在无序中重构有序的诗歌现场,未必不是一件涅槃重生的事,任何一门艺术本质上是再创造的过程,诗歌更是如此,不管是在形式,还是内在的精神气质上,时间一久并然会导致文本形式的陈腐,僵硬,诗人惠特曼、金斯博格还有国内一些极具实力性的诗人都在诗歌形式上有着成功的尝试,在这里我想把发星先生的长诗《在群山中呼吸的九十九个经词》拿出来谈谈自己的看法,相对于其他(她)诗人诗作,我对这首诗更加的熟悉,总体而言这首长诗在‘泛文类’写作方面取得的成功是毋庸置疑的,长诗运用了,散文、小说、日记等诸多文体交融,混织,好似一支交响曲,整首阅读下来就给人以酣畅淋漓之感,绝对称得上是美的精神享受。
二、个体与群体
据我所知,世界各民族的一些诗歌源头式的作品,不约而同,大多为集体所创作,在中国古代,为了满足宫廷达官贵人的精神享受需要,衍生出了一种官职‘采诗官’,而这些作品大多都是在民间流传,集体创作的,熟悉彝民族文化的朋友都清楚,在彝民族文学历史长河中集体创作的史诗、经词是占了大半的,为什么我会举这些例子?很重要的一点原因是,从个体出发?还是从群体出发?与谁对话?如何对话?这些问题我想不仅仅是我,也是很多少数族裔年轻诗歌写作者所面临的困惑,民族性的东西过多,很多评论家会说磨灭了个体色彩,但我想现已没必要纠结太多了,国内外很多可敬的前辈诗人已迈开了脚步,我们只管认清自己的方向,大胆的往前走便是。
三、诗写的同质化、公式化
优胜劣汰,这是万物永恒不变的法则,当两种或多者文化(物质)发生碰撞时,同质相吸融生成另外一种文化(物质),生活中这样的事物不胜枚举,比如,生物界袁隆平的‘杂交水稻’、物理中的微机分子等,我们都知道中华民族的形成就是这样一个不断相互交融的过程,对于今天的中华文化部分你很难厘清,明确的界定它的族别属性,因为追根溯源各民族兄弟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这是后话,我们还是回到诗,对于当前诗写同质化,公式化写作等问题,作为90后彝族诗歌写作者我们是幸运的,(得感谢先祖留下这么一笔让我们每个族人都引以为傲的的精神财富)或者换句话说我们很重视根性写作,但一昧的坚守自己本民族文化是远远不够的,那些一边高喊文化复兴,一边又盲目排斥其他民族优秀文化、精神自我矮化的虚假行为艺术是值得我们每一个写作者警惕的,我们应该借鉴其他一些优秀的文化理念,表达技巧,再结合本族文化造出另一种新型语式,言说方式,形成诗群高峰,我一直天真的认为这是对诗歌艺术最本真的坚守,精神的皈依,一个成熟诗人该走的路线,这也是我一生所要追求的方向,很抱歉,我今天讲演的主题是‘对诗歌的认知’话题应该跑远了,但局部和整体是对立又统一的关系,所以说还是在范围内的,呵呵。
四、结语
总之,我们需要走的路还很长,尽管现已出现了一批极其重要的诗歌文本、理论,由于时间有限,我的讲演到此结束,再次感谢各位老师提供的这个交流机会,也希望我们的‘森林诗会’越办越好,谢谢。
——.5.5整理
03论大凉山普格森林诗会的意义
贾使子日
年5月3号在凉山州普格县举办的森林诗会中,参加人数不多,30人左右,但是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有诗人,歌手,摄影师等。这些人中有在某一个领域上有一定成就的诗人;有对诗歌充满好奇的年轻人;有用诗的情怀去歌唱的音乐人。诗会以森林作为屏障,以自然的方式进行朗诵,演唱,作诗,交流。此次诗会举办的非常成功,但还有很多待发展的空间,比如,森林诗会还可以让更多喜欢诗歌的人进来交流,把它的存在让外面的人知道,让宣传更加的到位等。然后森林诗会的举办有什么意义呢?也许,就像“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每个人对此次诗会都有自己的看法。
在我看来,这是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对于凉山本土诗人以及对诗歌,文学爱好者而言),地域性的文学形式,需要用一些平台进行发展,开拓,巩固,创新。在当今世界,文学大爆炸时期,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书集,报刊,网络文学等出现,在边缘民族地区的文化也在有意无意的跟随文化大潮流的步伐,但是在跟随的路途中是否失去自身的特色,是值得我们在意的话题,说到这里,我们必须知道,什么是文化的主流,以及文化的支流的定义,纵观历史,一直以来都是以汉民族文化为主流文化,其少数民族文化为支流文化,然后相互融合而形成华夏文明。而此次森林诗会是以边缘民族文化(地域性文化的一次小小的展现)为前提,参入了地域诗的提出者之一发星(凉山兄弟一般称他为发老师,发哥等)对于边缘,地域诗所勾画的蓝图之一,也是他对地域诗写作思想(自然,地域,民族,边缘等)的一种体现。这也是一种地域性民族文化发展的方式之一。
此次森林诗会以彝语和汉语进行交流,其中,彝语代表着一种少数民族,一种边缘文化的特点,而此次森林诗会的真正目的也是体现一种民族性的文化,凉山是彝族最多的居住地,也是彝族文化的结晶地,也是地域性诗歌的发展地之一,因此从很多方面来看,森林诗会结晶的不仅仅是一次交流,一次演出,更是一次面对文化形式大爆炸时代的一种保持自我本色的开始,而对于我们,此次森林诗会不仅激发了我们对诗歌的热爱,而且也让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对诗歌新的认识与体验,丰富了年青一代的我们的见识,开阔了我们的视野,对于我而言,此次森林诗会是我对诗歌认识的再一次疯狂。
民族音乐的即兴演奏以及大自然的呼应更是森林诗会的另一亮点,地域性文化的特色,本土乐队(小毕摩乐队)即兴演奏的那一首《阿莫,我爱你》,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与亮点,歌与歌者的那种激荡灵*的演奏,是以自然,淳朴,地域性的生活背景作支撑,展示的一种民族文化特色,诗与歌本是同根生,森林诗会是一次诗者与歌者之间灵*与灵*的融合,更是诗者与歌者对大自然的一种亲近与探索,现在的我们(年轻一代)仅仅只是参与者,而森林诗会这样一个机会与平台,是我们成长的一个机遇,更是一种灵幻的指点。
对于未来,听森林诗会的发起者发星老师说,森林诗会将努力一次次的办下去,将面向外面的兄弟诗人和歌者以及更多的文学爱好者,诗会不仅要办,而且还要举办森林分诗会等。这是一个对凉山诗歌的发展与促进地域性诗歌保持自我特色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歌诗会。
——.5.7
04诗写,是一种生活方式
阿赫长江
人活在世上,总要有话要说,否则和僵硬而冰冷的石头没有两样;所以我选择诗写。在诗写之前,我总在思考,我为什么写诗歌,我想表达的是什么?是个人的喜怒哀乐,还是众人的悲欢离合?是站在低矮狭窄的小我空间里,还是站在宽广而鸟瞰的大我时空里?在我自娱自乐诗写了十多年里,我越来越觉得,诗写是我的一种生活方式;他几乎占据我的所有空闲的时间,甚至随时浸透着我所有感官和骨血。
每次我经过森林和草野的时候,总是在一棵树和一株草的面前静静地站立一会儿或者许久。我羡慕它们;它们是如此的真实纯朴和勇敢顽强。它们或高昂或匍匐或盘虬或纤弱,在肥沃或者贫瘠的土壤中滋长,在突兀的岩壁或者狭窄的石缝里求生,在石块的重压之下或者在暗黑的旮旯里努力伸展;它们都肆意的生长着,执着的吮吸着,顽强的延伸着;不管是和风日丽还是雷电交加,不管是火烧刀劈还是残枝败叶,它们依然不可阻挡的在春夏秋冬的轮回里享享受着开花结果,享受着枯荣。它们是多么的执着,它们是多么的不可抗拒,永远向着头顶的阳光生长,永远保持仰望着着苍穹里的日月星辰的姿势。看,天地间,每一棵每一株都是完整的生命,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景。我们人不就是如此吗?
草木的枯荣繁败其实就是我们人类的生老病死,草木的一切抗争就是我们的抗争。它们为何活得这样纯粹,他们为何活得这样认真执着,顶天立地的它们不就是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热爱自由吗?因为热爱生活,热爱脚下的这片土地,热爱头顶的这一片蓝天,它们活得是如此的富有个性和歇斯底里;它们是自然的孩子,是诗人,是歌者,是圣贤、、、、、、在它们面前,我想,最伟大的哲人或诗人都不敢妄自尊大,都得俯首称臣;因为谁也没有它们这么大的胸怀,谁也没有他们这么硬的骨气。我在它们面前更不敢妄言自己是一个诗写者,我只能说我是一个不入流的崇拜者,一个渺小的跟随者。在它们面前,我只能认真踏实小心谨慎低眉顺眼地模仿它们的影子活着;在它们面前我没有资格不热爱生活,没有权利不热爱生命;要尽量的活像它们。
一棵树或者一株草,在长大之前都要吮吸有利于自己成长的营养,即使是摧残和屠戮也是成长的仙露琼浆,我们人更该如此。这么多年观察草木生长规律的经验告诉我,那些长得太快的草木死得最早。它们内心想多争夺阳光和营养的欲望太强烈,于是就来不及认真的生活,顾不了踏实的锤炼自己的内心,到最后季节的轮回一到,留下的就只有满天飘荡的,没有依靠的“尸体”,正是出发点不纯,结果就不会好。向往阳光没有错,向往强大没有错;向往成功也没有错,错就错在没有认真的生活,没有踏实的吮吸营养。把这个现象放在我们人的身上就变成了什么?变成了没有认真的生活,没有踏实的精神,急于求成只能功败垂成、身败名裂,“有了二两颜色想开染坊”,这行吗?所以,在诗写之前,必须认真生活,踏实的去探索思考,找到真正的自我这一点很重要。
认真生活,即认真的面对自己成长中的一切事物,做到格物致知。马克思把文学艺术看成是人的生活活动;我们诗写其实就是在生活活动中真实的表达自己在生活活动中产生的情感、个性、思想;每个人的内心世界决定自己表情达意的准确或者谬误,丰富或者干瘪。所以,在诗写前要丰富自己的内心世界。那么,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我个人认为,放下心中强烈的表达欲望,认真踏实的去学习,打好根基。我记得,年去参加阿库乌雾前辈组织的在攀枝花举行的文学笔会的路上,恰好和北师大的谭五昌教授一个车,他问我,你在看什么书,我说我在看中国古典的东西,《道德经》和四书五经之类的书。他说,这个好,这些都是中国文化的根脉,好好读。短短几句话重如头颅,因为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在后面这几年里,我经常都在读这些之类的书,受益匪浅。诗写这么些年,我在各种平台和刊物里读了一些我们年轻的彝族人写的诗歌,我为他们的激情和才情所折服,时不时为他们的妙语哲意所倾倒,我真的相信我们这个民族是个诗的民族,我骄傲着。可是,慢慢的,我发觉一种现象:千篇一律。张三写的和李四写的差不多,都是那些个山寨,都是那些个图腾,都是那些个文化元素,妙语新意变成繁言累语;诗写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洞。这时,我想起森林里那棵长得最快的纤细的最后拦腰折断的树。我想根基出了问题。本来用汉语来表达就是我们这些少数民族的劣势,再加上自己的诗写不纯正表达欲望太强,诗写是肯定会出现问题的。我们能不能慢慢的来,我们能不能不要急于求成东施效颦。也许我们之中有的人认为,那些中国古典文化又不是我们彝族的,我们为什么要去学。我要在这里说明一下,稍微知道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中国之所以成为今天的中国是因为中国从古至今都是一个多民族的融合体,文化也是多民族文化融合的文化,与其说今天的中国文化是汉文化,不如说今天的中国文化是华夏文化或者炎*文化。汉文化里有我们少数民族的文化,少数民族的文化里有汉文化;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汉部落文化了,是汇聚了中国从古代到现在的汉族和各种少数民族文化的精髓共同体。这样认为的人,我想他们是不会正视自己的,他们只会孤芳自赏顾影自怜狂妄自大,我们彝族那么丰富的史诗典籍也许他也懂不了多少或者根本不懂。彝族的各种史诗典籍里有很多优秀的需要传承弘扬的,有些文化哲思不比儒释道的古典文化差,我们义不容辞要去学,懂了这些是可以诗写了,但这样又会不会一叶障目。我个人认为,打好诗写的根基必须要好好的研究彝族史诗典籍和中国古典文化。我们要把我们的诗写植根这些土壤之上,我们的诗写才不会“理屈词穷”“四处碰壁”;我们的诗写才会“为有源头活水来”“滚滚长江东逝水”,“奔流到海才复回”。
打好根基之后,还需要培养自己的情怀。我始终认为,诗写不是个人的小资情调,诗写应该是立在地域放眼全人类的一件神圣的事情。如何的培养自己的情怀,这又离不开生活。只有认真生活的人,才能体会到善良,才能领悟到仁义道德;只有认真生活的人,才明白坚强和本分,才能修炼成接地气的自如的表情达意。如果深陷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走不出来,不能“和光同尘”,我认为最好别动笔写。因为文字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是生活的孩子,我们不能亵渎生活,亵渎文字;也就是说:诗写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我们身边或者听说过诗写的人自杀的事件很多,很多人还为其写传立书,歌功颂德。这样的存在是合理的,但是我不认为诗写者自杀事件是值得标榜的事情。他们连生活都不会,连生命都不爱,他们诗写的那些歌颂爱情、生命、生活、自由的诗句不就是虚假的吗,不就是谎话连篇吗?他们这是在亵渎生命,亵渎生活,亵渎文字。历史上的那些大诗写者们哪个自杀过;李白不得志没有,杜甫很穷也没有,李清照死了丈夫也没有,苏东坡被贬琼州也没有,今天诗写者那些大情怀没有学到,怎么都自创了“神圣的自杀”了呢。他们的根本问题就是脱离生活,把诗写太神圣化、理想化;把自己凌驾在生活之上,他们被自己那些不接地气的思想理念杀死的。看看,物极必反,不会认真生活,没有情怀多么可怕。
草木开花结果凋谢需要季节的更替,人的生老病死需要顺应自然,生活的真谛追求是需要循序渐进的认识过程。我们应该尊重生活,尊重文字,尊重生命。不要在根基尚浅,情怀缺失的时候诗写。如果诗写了,也是浪费别人的时间,浪费自己的生命。如果诗写了,是对生活的不敬,对自己的残忍。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像王阳明一样对着竹子坐上七天七夜,踏踏实实地格物已格己。然后恍然大悟,哲理在自然之中无处不在,情怀在生活之中随处可感,我们就知道“磨刀不误砍柴工”了。
草木的风吹霜熬,大地的夏荣秋枯,生活的酸甜苦辣,人的生老病死,是一件多么自然的事情。诗写也是一件平常自然的事情,就像我们的吃喝拉撒睡,它是我们的一种既神圣又平常的生活方式。
当我们把诗写当作是一种生活方式时,诗写也就更接近自然之意不会走进死胡洞。思考时持神圣感,诗写时保平常心,就可以放手一写。写自己的诗让自己的情怀肆意流淌,表万物的意让自己的灵上天入地;“语不惊人死不休”还要“百家争鸣”;丁长河老师讲:“诗歌谁也不是谁的权威”说得很到位,看看树林,每一棵树不是完整独立的吗,看看草野,每一株草不是个性十足吗?各位诗写者们,大胆的往前走吧。到那时,我们就真正的是诗歌的民族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的自失起来,我想表达的我表达清楚了吗,我的这些说法!
05地域诗歌写作论纲之四---自然现场写作论
发星
地域自然现场写作,就是采住鲜味,即是地域写作之*根。
---题记
自然现场写作,强调写作者身在实际地域生活的现场(乡下农居、山林、生产收获劳动参与过程、爱恋的密林、神事现场、部族寨子的生活各种细节等等),因你本身站在呼吸在诗意原态的自然中,你只是农居的一把锄头,山林的一根山草或珠露,或生产劳动收获过程的万粒热汗,或玉米、谷粒、花椒、土豆、南瓜的跳动心脏;你是情人目光中流出的灿烂*昏或清晨,或是铺向天边无垠彩裙上的一片火焰的燃烧,或是独行于密林与旷野的一种深思。
因为你是密林的一根青草,只要你说出自然而快乐的感觉就是诗,因为你原态,你上身的男裸的阳肌擦着山风的硬朗与爱恋,感知一切光阴琴弦的慢奏与快奏,你脱光了现代文明的黑色衣,你是一个山林裸子,你已还原为自然人、原人、人,这就是诗意最初的意义:明透的本原。一片山叶,一朵野花、一片白云、一句经文,它自然的呼吸就是最纯明的诗。
因为你处在*灵与生栖的家园(山林、大地、劳动的过程、保持原态诗意的家园、生活范围内的自然诗意空间),你踩着植物与季候的鲜味新味,你面对处子的嫩香与透纯,你只有默念这原洁的雪香开在山顶、山谷、大地以及人类更多的清香与醉迷。
自然现场写作,强调写作者必须建立自已的精神灵*的根据地(生存实地),并以此作写作基础,向外吸呐新气开野,内吸地域灵脉文血铸根,以根据地为酿造的写作母源,进可攻(向外发射你的观点、写作意义),退可守(守于家园、根据地),形成由内外交合互动,具有弹性幻变灵性生血的写作生活方式。比如发星的普格(日史普基),阿索拉毅的佳支伊达(峨边),麦吉作体的俄尔则俄(喜德),孙守宏的普定(猴场),沙辉的盐源(定笮)、西域的神农架边缘(房山),吉克布的拉卓布俄(西昌),张嘉谚的贵州(安顺)等等。
你居于独特的地域、现场,是你形成独特写作风格的基本条件,在你之前,你在写作之前,你独特地域中的文化、历史、社会形态等业已形成,传说、神话或消隐,或存在。你的出现是以现场为点,将你地域中的有特殊写作特质的神话传说民歌黑白故事等艺术原料在你的笔下重新集结或唤醒,集结与唤醒它们的当下意义与价值,这是你的新的神话传说民歌黑白故事,你是对之前的原形态艺术材料的一种再创造,你是资源的转化者,这是地域写作再创新神话传说民歌黑白故事的写作方式之一。
而另一种写作在自然中,他和前面的历史、神话或有混血,或根本无关,鸟、植物、药草、黑石、底层乱象、玉米等,这是自然文学的另天地,你只要写出它们的真实个性的气息就是诗,你只有说出它们的梦想就是诗,自然现场写作的提出,是华夏先贤们导倡的“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磨其心志,雄其宏梦”的一种现代版艺术探索实践,同时已是当下现代现实生活精神方式的一种探索。
当我们本身就生活在自然中、密林中,这是天赐的福意与诗意,我们要和劳动、大地、植物、自然的一切保持自然快乐的恒久兄弟联系,我们需要相互间的拥抱互撞亲吻,彼此在平等的同一天空下,感知物宇光阴的脉血活响,这是我们需要的健康的现实生活,这就是我们自然快乐的写作与诗。
清晨与*昏,我脱下现代黑色衣,裸身风行于密林,珠露流洗肌肤,植物密林的精液透爽山骨,我是新生的自然子,我是自已的神,我是密林茂盛绿草与新鲜空气的灵品者。
自然现场写作是人类精神与行知真实的回归,他构成人类最佳生活方式之一的具体构架,因为提出与践行这个写作概念的写作者就生活在自然的地域中,这些地域,由于山脉与密林、河流,以及边缘的阻隔,现代文明的冲击只在具有现代文明的属性的城市中等局部地区,而在广大的宇宙之下的那些大地,以及大地上的群山密林、坡地、河流、悬崖上,还保留着由这些自然生态地理影响形成的特殊族群,他们的特殊,是因为他们有自已的文化、文字、古传的精神信仰。
比如中国西部的藏传佛教、回族的伊斯兰教,大西南彝族的神*文化、苗族的苦难迁徙史,贵州傩文化,傈傈族的上刀山(走布满锋利之的天梯)下火海(跳火堆),水族的端公祭祀(水文)等等,他们构成华夏族最有神巫蛮野灵性生命的存血,这也是华夏文明五千多年来悠然不绝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们活着,呼吸着华夏最初的众多民族的个性文化,这些文化存于山林高山,这些文化是中国华夏文化的活血与生机的主体基因,他们已经数千年存活延血下来,他们有他们存活的独特品质理由与原因,自然现场写作只是他们群山中的一枚黑色枝叶,他自然的飘动,说出,在语言中流响自已的幸福生活,它们是属于中国人自已的精粹的传统文化之一。
自然现场写作,拒绝呆在故纸堆中与家中闭门造车,在现场(密林、文化自然场景、山谷),脱光你的现代衣,你和天地原物们自然平等触摸,与之融合一体,这是自然而健康的新鲜的写作,你的语言滴着晨露与鸟声,你的语言有草香味与阳光味,你的词语从月色中洗出来,好干净与好透明的一件月光裙。
在现代文明的高速语境下,人类的自然性在被物质以及超物质的现代科技(文明)所代替与转换,人类在机器的挣扎中沉瘾于自己所谓的文明现代创造成果享受与乐娱,深陷于高楼大厦,深陷于黑色的污染天空云层之中,陷于虚空与暗黑的异化精神存活空间中,深陷在蛆臭一样蠕动与恶心的所谓物欲竟争中;从前的家园远了,自然的家园远了,最后人类只会变成了钢铁电与尘垃圾,只会变成物奴与欲奴等次生精神变质品,这是多么可悲的人类境象。
我们居于地域良久,居于野森林野群山拥抱的地域良久,我们体知我们的心灵诚实良明的原因,是我们每天都要走进密林,走过一棵青草的透明与自由呼吸,以草与植物的自然之光在密林之内与密林之外保持人与自然的静平,所以我们生活在黑暗的天空中不会黑暗,我们生活在空虚的天空中没有空虚,因为我们血液中的青草旺盛的生长,死亡,再生长,再死亡,周而复始,行运光律,我们生存在这些鲜活自然(文化)的空气中,我们将之写出就是诗,我们将之真实的写出就是诗,这是西方话语之外独立存在的潮湿的中国本土特质文化,我们生活在它们生生不息的光阴中,我们写作地域诗歌就是摘下他们滴着露水的枝叶,浸湿我们枯干的汉语,让汉语长出多姿多彩的翅膀。这是地域诗歌写作的自然终极意义之一。
02、林中忆
林之歌,诗之韵
火补史呷
五月,普格的山是充满生命力的诱惑;五月,普格的水是充满灵性的歌谣;五月,普格的松涛是充满诗意的音符。故此,我们相聚在这片被火把燃红的土地上讲诗、诵诗、唱诗。
这一天的早晨,普格风轻柔地吹过,云懒散地飘过,鸟欢快地啼叫,我们安然地来到尖尖山下发星诗人家里相聚。虽然有些面孔比较陌生,但都一见如故的感觉,也有很多面孔比较熟悉,更是倾心倾谈。特别那是三个外国友人引人注目,从千里迢迢来到普格,来到森林诗会,目的是:只因我们都拥有一颗诗意的心,都拥有一颗热爱少数民族边缘文化的心。在清晨阳光的反衬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散发出诗性的光芒,好像都在等待那一缕阳光般的诗韵,照亮心灵的幽暗处。等大家都陆续到齐后,来一张定格时间般的合影,表明森林诗会即将开始。我们欢快地带上酒水、水果、坐凳、盛装等,隐隐向葱郁的森林中奔去。
尖尖山中,松涛阵阵,阳光倾洒,诗意黯然。我们来到了山林中,选择一片比较空旷却不怎么平坦的林地。首先由拉马呷呷诗人主持,发星老师宣布“年普格森林诗会”开始。他们的声音铿锵有力,如瀑布倾斜,如雷声贯耳,直达我们的内心,内心诗韵的涟漪被翻腾。然后第一个上场的是我,我有点紧张,也有点激动。斑驳的阳光,静静地倾洒在我通红的脸庞,显得格外的羞涩。我先简单介绍普格的自然风情及文化民俗后。清唱一首阿都高腔来开启林之歌、诗之韵。我的声音起落有低,抑扬顿挫,声声清脆,如山泉般自由流淌在山林里奔飞。尔后各位诗友及音乐人们依次来吟诵或歌唱。吉柳日者朗诵吉狄马加的《自画像》彝文版,如泣如诉,声声呼唤,对世界的呐喊,对民族的唤醒——我是彝人,掷地有声,感人肺腑。小毕莫乐队唱的《妈妈我爱你》,虽然歌词简单明了,只有一句妈妈我爱你。但是旋律娓娓道来,感伤痛快,撕心裂肺的地对母亲的呼唤、对母语的呼唤、对祖国母亲的呼唤,由衷地表达了一颗不变的赤子之心。发星老师朗诵的《大凉山的*昏》,声音粗犷豪迈,如豺狼嚎啕,缭绕在密林里久久回荡,令人忧伤的*昏在他的声音里带着诗韵的情调敲响我闪闪发光的骨骼,使我坐立不安。还有阿牛静木、吉木里呷、阿赫长江等诗人,尽兴演讲“关于我对诗歌的认识”,讲得淋漓尽致,有理有据,颇感深受,每个人对诗歌的认识不同,但感受是共鸣的。最后,我们端起酒杯,唱起歌儿,吃着水果,把脚步与大地、把眼睛与天空、把灵*与诗歌返璞归真,回归到最初的梦地自由寻觅。
阳光越过了天空的颜色,我们下山吃了顿便饭,有人尽兴未停,还陶醉在林中诗韵的曼妙中,一边吃一边唱,唱出了时光的漫步声,唱出了林中的密语,唱出了离别的*昏。吃完饭后,有人陆续离开,有人继续重走发星的诗歌之路,去寻找创造诗歌的灵感,去发现林中诗韵的奥妙。夕阳的余晖爬满了尖尖山上,显得格外的动人,挺拔有力的松树,直插云霄,让我们拥有一种苍茫的质感。我们行队而上,跟着发星老师的脚步,进入弯曲幽静的密林中,林中杂草丛生,野花烂漫,鸟语婉转,充满着蓬勃生机,令人心旷神怡,让有些人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森林之歌。我们边走边唱边谈,穿过了一片片的松林;唱过了一曲曲的歌谣;谈过了一首首的诗行。夕阳重回了几度光阴的轮回,我们重回了发星老师的黑色诗韵。夜幕徐徐降临,我们端起*昏的酒杯向不约而同地青春干杯;向日史普基的林之歌、诗之韵满怀碰杯;向八方诗友们敬上溢满了诗香的道别酒,然后醉意朦胧地向低矮暮色里渐行渐远而去。
——.5.7
森林诗会一行
潘阿各
年5月2日,我怀着无比激动又兴奋心情,随朋友坐上通往普格的大巴,去参加人生第一次(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大凉山普格森林诗会。毋庸置疑,内心是很紧张的,因为听说前来参加活动的都是诗人,老师,都是带着作品来的。而我,只是一个出于热爱,出于好奇,甚至只是出于好玩而去,(甚至可以说是去打酱油,凑热闹)的人。一路上,紧张激动的心情加上晕车的头昏脑涨,致使我迷迷糊糊,怎么到的普格都不清楚了。
晚上,终于见到了早已隔着屏幕“认识”的发星老师。他,果然跟我想象中一样风流倜傥,当然,这只是我根据他的外表(胡子和发型)初步的认识。然而,真正的他又何止如此?
5月3日,吃过早饭后在发星老师家里聚集,见到了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最让我窃喜的是来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这下我终于安心,不再那么紧张害羞了。说也奇怪,我跟那女孩一见如故,于是一起欣赏起俄罗斯著名画家的名画来,使我对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发星老师在门口摆设了很多珍藏的书籍,并告诉我们这些书都是拿来赠送的,我们可以随便选。于是我欣喜若狂、毫不客气地选了四本,本来想着请发星老师给我签个名的,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人都到齐,我们背上水、酒、水果!拿着板凳,扛着相机上山了。说实在的,那山很陡峭,稍不留神可能会滚下来,直滚到山脚下。好在每个人都很“优秀”,都成功到达山上。
在那个面积不达百平米还稍微有点陡的山上,我们将横幅挂在两棵大树上,以一个箩筐作为主席台,进行了诗会最主体的部分:诗歌朗诵,即兴创作和分享体会。诗人拿出早已准备的诗歌,充满感情,满怀激情地朗诵。那是一种耳朵的享受,心灵的感应,灵*的共鸣。最有意思的是即兴创作的环节,在短短的时间内涌现出一首首,虽不句句经典,却那么自然合谐!那么美妙!那么纯真!小毕摩组合的即兴演奏更是令人惊心动魄。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演,起初是觉得很好奇,很期待。一开始演奏就惊艳到了我,清脆的吉他声,雄浑的谷声,高昂的歌声交织在一起,真可谓扣人心弦。一首没有歌词的《阿莫,我爱你》唱出了对母亲最深沉,最真挚的感情。旋律由低沉到高亢又回到低沉,听得我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紧接着是自由地分享自己对诗歌的认知和理解,这个环节对写诗的人很重要,是深层次的交流,意义重大。
森林里的诗会结束,酒馆里的诗会开始了。这是另一场特别的诗会,与森林里不同,这是一场酒后更“疯狂”的诗会,一群像“疯子”一样的诗人。此时才真是“落语惊风雨,诗成泣*神”。大家时而吟诗,时而高歌,时而畅谈。那种自由,那种洒脱,那种活力,不正是诗人特有的气质吗?这种特质在发星老师身上体现得更是淋淋尽致。他身上有小孩的青春和活力,青年的浪漫和热血,更有中年男人的成熟与稳重。他们的热血与活力很有感染力,使我这个名副其实的“年轻人”深感惭愧,同时也促使我重申过去,反思自己。
诗会就这样完成了,但它并没有结束,它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细细回味,慢慢消化,总有不一样的感觉出现,总会产生不同的意义,甚至影响一生。
——.5.6
03日史普基之行
比曲子以
当我走进这片土地,我脑海里浮现出的不仅仅是漫山遍野的索玛,我还想到了我母亲的青春。记得小时候听母亲说过。我还裹在背带里的时候,她带我在普格生活了一段日子。可我长大了以后再也没有去过普格。我从来不知道普格真正的面目。
这一次很荣幸参加森林诗会,我也终于看到了普格的面目。那亲切的方言,那好客的人们。那一天,天气很好。我走过了广场,还在体育场打了一会儿篮球。听说这里可是诗人倍出的地方。果不其然。我一下子想到了发星老师。第二天清晨见到了众多诗人以及文学爱好者。我们向森林出发。在森林展现自己的作品,向大山问候。向世界展开拥抱。我终于感受到文学的力量。这里的一花一树,一山一水。都是如此的惬意。
每个诗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他们的价值观个世界观是非凡的,一个诗人,他的每一首诗,都是表达一定的意境。诗人都是多愁善感的,来到普格更是思绪万千。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表达,可我瞬间不知从何说起。来时的路?走过的风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胸膛即将要爆发。在森林诗会每一位诗人都用热血高腔表达自己的世界。我喜欢那种激情的感觉。我舍不得离开。希望下一届森林诗会也能参加。更希望下次能和诗友们待得更久!
——年5月5日
04浪漫的森林诗会
鄢丹萍
森林诗会在普格县城后面的一座山峡谷一块不大平地上,被发星老师调侃此山双乳山。这次森林诗会是发星老师筹办并组织的。他是一位思想自由,行为艺术,性格豪迈,很多诗歌即兴之作,不拘形式却意蕴无穷,几十年如一日坚持着诗意人生,帅性、坦诚、执着、美好的一位诗人老师……
我在五月三日这一天带着亲人朋友受发星老师之邀,一早赶往普格后,受到发星老师一家的热情接待,我们在等待荷兰拍片人的过程中,得到发星老师送的书,并和他交流沟通,来自凉山各县以及成都,宜宾、江西的朋友们一起合影留念。
因为诗歌,因为缘分,因为那片森林,我们相聚。内心感受到的是亲切,惬意……
荷兰友人如约而至,我们一群人带着啤酒,水果、凳子、矿泉水,手脚并用的沿着陡峭的山崖,向着那片森林的深处走去。
这儿有山风呢喃,有松涛掠过,有草木清香,还有鸟语花香,更有我们诗意盎然,激情涌动。一起都那么真挚,那么自然,深深呼吸神清气爽,松针犹如地毯在脚底软软的。
背筐是我们的主席台,马儿老师是我们的节目主持人。他的深沉磁性的声音在娓娓道来大凉山的厚重历史和人文底蕴。
诗一样的彝人在用诗给我们述说旷日持久的那些山风不朽的往昔,他们的祖先踏着大凉山的山脊,在唱着遥远的歌谣,和沧桑的天长地久。
年轻的彝族诗人们有的用母语在歌唱,深深的呼唤着心中的阿姆,情深意切的呼唤,令人潸然泪下。在场人无不心灵震撼,引起共鸣,是啊,母亲是我们心底最美的情愫,歌之吟之无不牵动内心最柔的那根琴弦……
每个人的诗都是内心最完美的独白,那是向往憧憬无限的美好未来的内心表达。听者动容,动情、作者读者向着森林,向着蓝天白云,向着群山让风儿伴随着诗歌飞往天涯,告诉世界森林诗会是多么令人沉醉不知归路。
荷兰拍片人被这一群激情四溢的诗人们感染得神采飞扬,瞠目结舌。这是超乎他们想象的,是一群正值豆蔻年华的青年,他们在用热血,激情,书写生命,青春、民族、山水、江河、湖泊、祖国。
到场人都融入到这样的气氛中,演讲,朗诵,歌唱,我被邀作为汉族代表,勉强发表两句顺口溜,赢得年轻诗人们的掌声,非常愉悦。我知道这掌声不是因为我优秀,只是他们的对人待物的尊重,仁义。
这一场诗会别开生面将人与自然融入一起。这一场诗会让我们看到了彝族诗人的后起之秀。这一场诗会让国际友人明白了中国人的才华朴实。这一场诗会让我们的内心更加柔韧更加热爱文学艺术诗歌,因为相同的爱好让我们走到一起而互相感恩,互相珍惜这份缘!
森林诗会结束了,我们彼此在酒意里,挥挥手消失在滚滚红尘中,但是却彼此留在心里。期待有缘再聚,再聊、那森林、那诗、那歌。
——年5月4日
05密林里的青春
——致年日史普基“5·3”森林诗会
阿达色轨
这群人都有过青春,或者正被满满的青春占据,今天大家以“青春的名义”提前一天庆祝五四运动一百周年庆典。青春属于激情澎湃的“吉柳日者”,青春属于腼腼腆腆的“巴莫阿婕”,青春属于“尔比”成章的“火补史呷”,青春属于才情并茂的“吉木里呷”,青春属于深沉悠远的“小毕莫乐队”,青春属于诗歌,青春属于密林,青春属于阳光,青春属于音乐,青春属于大地上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溪一涧一江一河。更重要的是青春属于今天——5月3日,年大凉山日史普基森林诗会。
青春一,密林偷梨
年,我就在这密林深处的普格中学读初中。初中,是一个人心智逐渐迈向成熟的阶段;初中,是学生们饥寒交迫的磨难历程;初中,也是我们蠢蠢欲动的年龄段。蠢蠢欲动暂且不谈,来说说饥寒交迫的岁月吧。我们喜欢结伴而行,结伴而玩,结伴而吃,甚至结伴而睡。这是一段分不开伴的时段。12岁的我是班里名副其实的“小不点”,班主任放言要我做大坏事,否则上课必须闭嘴。向来骨子不坏,所以大坏事我一件未做成,而又不想老是闭嘴,于是13岁的我一转而成地下恋情者的信使,这是我如今都倍感欣慰的事儿,因为信使有些许的好处:被请吃早饭或是晚餐。很多时候结伴的三五几个同学饮食无节制,导致一个月大半时间只能喝东北风或者西南风了。一个阴雨绵绵的即将放暑假的下午,咱们一伙吃饭的男同胞已经是两顿没有进食,活泼机灵的关键时候最能领导的“小耗子”提出了非常实际而富有远见的主意——去袭击农家的梨子。我们是有想法的,准备大干一番,怀揣塑料袋,束紧身上衣。行动之前,我们惯常的做法是“一看二观察三通过”,“上!速度要快”,三五几个小子猫腰前进,不大工夫都已经在树梢了。首先,以填报肚子为首要目的,再说了填饱肚子以后被发现最多也就被骂或是打两下,而饥饿是没有期限无休无止的,后来知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这句话就是说的当时的我们,因为饥饿不管不顾脸面了。人啊,容易自满,自满时就容易忘事,忘事就容易出事,所以我们不能忘记自己是谁。像猴子一样,吃一口丢一个,吃两口丢一个落一个,悠闲地边摘梨子边嬉打,索性上演了一场“狼牙山五壮士”,整株梨树上金灿灿的梨子被我们糟蹋得所剩无几。这样的结果是主人一定不会饶恕,事实证明如此,我们被逮到学校老师处,交罚款还挨了揍。这次经历带给了我的瞬间的快乐与它招致的无穷烦恼相比,其比例实在过于失衡,等过而立之年想来,正是那段时间弥足珍贵的青春线条,是心理不可磨灭的绚丽辉煌。
青春二,阅读记忆
在这片密林里,我们捉鸣蝉,捉翠鸟,还捕捉阳光,享受阅读带来的快乐,享受扑克带来的欢娱,有时也会约几位女同学讨论人生。很多时候,我们几个同伴脑袋凑在一起,形成强大的簇拥看一份杂志,是有什么重大新闻,还是有特别的信息?然而那只是极平凡的一次,与其他所有平凡的日子一样,在历史上无声无息,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涟漪,只是这样的画面像是印刻在脑海中,随时浮现出来,而具体在哪一天又不太具体。这是我的初中时代里平凡生活的一页,找不到关键词,无从搜索,只能凭借记忆,当时无论纸上多么缺少“情节”,我们仍然如饥似渴地抢着读,道理很简单——物以稀为贵,我们没有足够的零用钱去购买图书,一般女生平时省吃俭用凑着零花钱,又换成了明星杂志,这样我们就偷偷翻传阅读,往往一本书的命运就是还没有传递全班的五分之一已经宣告生命终结。到高中的时候,我们在密林中抢读小说,我们在密林里记诵英语单词,或者在密林里背诵*史地。如今,大多数时间已经荒废在不必要的人情冷暖上,没有精力和情调去阅读,那段美好已然成为青春的记忆,偶尔会触景生情。
青春三,密林野餐
高的意象,是悬崖,是大树,是楼房。登高望远,一切尽收眼底。高中时期是一个人心智熟上加熟了的时间段。我也并不另外,除了身板虚弱以外,其他该长的地方都在长,还长得比较硬朗。高中的我,明白了一些事理,不再盲目冲动,也不再任性,唯有跟上父母时,才会表现出蛮横。没有办法了,那是从小养的。我是家里的老幺,平时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依着我的性子,直到上小学一年级的前个月还在吸奶,确实够被父母溺爱的。父亲曾说过,你们这些孩子啊,父母养育儿女身体,子女养自己的心,什么事都任由自己而没有父母的话语权。不错,很多时候,我们过多的考虑自己的心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将父母辛苦攒来的钱,去喝酒,去唱歌,甚至去谈恋爱。发生以上几样事情的好处便是我们收获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损友,益友,女友,死*。有些是一辈子的,有些中途夭折了。彝历年一过,我们时常从家里带些腊肉和香肠。这样可口的食物,我们当然要迫不及待地翻出围墙,跑到野外密林里午餐,往往约上多个朋友,要么凑成几对不是情人却像情人的同学,购置十斤土豆,如果腰包还有几块大洋,则扛上一件啤酒,若干饮料,直接上山风餐露宿,这样既快乐又省钱,往往卖点儿干粮就能解决十余人的一顿饭钱。
青春三,密林之爱
中学时代没有一丝恋爱的迹象似乎不正常。很多同学恋爱了,很多同学失恋了,很多同学失恋了又恋爱了,部分暂时没有恋爱的同学也一个劲儿的往恋爱的道路上挤,还有同学恋爱了还恋爱着。滚动情韵,时常出现在身旁。很奇怪,似乎一夫多妻制从十三、四岁就开始萌芽,到十八、九岁发展,三十四、五岁成型。我不行,确切的来说还没有毛,没有毛的男人不能算男人,不是男人就没有欲望。有人说,人生像一场长跑比赛,有的人中途退场,有的人胜利冲关赢得最后的胜利。我认为,中学时候开始,有的人成了逗号,学业从此停顿,有的人成了惊叹号,一鸣惊人,载进校史,而有的人是省略号,有希望和憧憬。我们也开始有了主见,有了梦想,有了规划。那段时间使我无比健康,无比快乐。但是好景并不长,3年飘然而过,青春催人长大,我发育健康,一年时间从小孩变为了男子,于是乎有了蠢蠢欲动与跃跃欲试,但是此身依然纯洁。一路行走,一路丢弃,一路寻找,又一路等待。在这片密林里,我的思绪万千,因为我生长于密林中,今天的密林诗会亦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一堂课,感恩相遇,感恩诗歌,感恩一切的缘定。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一段光华,也许今天也成了各位朋友光华里浓墨重彩的一笔,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但是,作为《独立》诗歌坚守的阵地,日史普基有发星存在,诗歌的源头活水一定潺潺远流,愿一切都像今天森林的绿意,斑驳的阳光,青春的热情,蜜意的诗语,热爱的音符一样,能长久地在记忆中永驻,愿大自然的诗意一直栖息在你我的胸怀里。
——.5.4
06森林诗会随感
马海
不论过去或未来我在何方,我的心里都一直存在着生命中的一片森林和记忆中的一首诗。它们在无形或有形里依然远远近近的祝福和期盼我,有天成为更好的自己。一个人两天火车一天汽车幸运幸福的赶上“森林诗会”。快乐的享受了一场特别的人间真爱。亲身体验感受到那么多年轻朋友们的热情和他们对诗歌的喜爱之情,我感到非常快乐。
微风吹进森林,吹响诗的唯美,吹奏歌的悦耳,吹动爱的激情,在蓝天白云下尽情吟诗尽爱唱歌,这样的生活是何等美妙的生活享受。此生荣幸有那么一次极其特别的欢乐场景,业已足够回味一生。离别聚散后的我,十分期待下次的“森林诗会”,让它继续续写快乐于我有限生命里。
——.5.6
03、林中诗
吉木里呷
的诗
土豆
在庞大的农贸市场里,它总会
待在不起眼的角落,
长着像山里人一样粗质的皮肤
从山村到城市,城市到城市
周转,落户。就像
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出卖廉价的苦力于城林
攥紧离家的日子和卖身契
我把它切成两半,
没见它流血,
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或许疼痛都不算疼痛。
就像我的母亲
咽下创痛和疾病,
把美好的愿景
分食给她的子嗣
我把半块种在阳台上
任工业的重金属,污水和雾霾
在它的伤口上肆意的撒盐,
它却咬紧了风
像历史紧咬沉默,
像毕摩紧咬烧红的犁铧,
当人类脆弱的舌头部分舔舐
过通红的铁块,
我似乎看到一个民族
在土豆的子宫孕育,分裂
从根茎上再次重生
后来我才发现,
阳台上的半块土豆
顶着太阳产下了十几个自己
而土豆的额头多像山的额头
又像一路迁徙过来的
——彝人的额头
——.5.5
阿赫长江
的诗
森林之歌
(一)
行走在森林
用轻柔的思绪
叩开叶之门
让世俗长成新绿
让希望竞争阳光
随鸟翅的伸展
丈量梦的长度
与风起舞
与云浩荡轮回
种下歌
歌唱花开果硕
抚慰花凋叶谢
季节
其实是奔跑的静止
无势胜有势
(二)
奔跑在森林
用透明的骨头
叩开泥土之门
梳理黑暗育孕的花朵
滋润弱小怀揣苍翠
随根须的探索
拾掇丛林的勇毅
戴上花环
迎娶狼的哲思
生养禾苗
朝阳,寒冷传香
朝阴,春暖花开
生长
其实是静止的奔跑
无为胜有为
(三)
飞翔在森林
用谦卑的思绪
叩开生命之门
让幽深催生自由
让自然点化腐朽
随种子的沸腾
供奉原野的仁厚
吞噬阴风冷雨
生长和风日丽
每片森林上演传奇
八万里绿涛
填平沟壑
苍翠一空
融了人间
归了莽莽榛榛
03贾使子日
的诗
五月与我们
五月,一个诗性的季节我们不需要用抒情词去形容一阵一阵来的是风也不需要用动词去赞美一段段来自自然的演唱会在魔幻的半山腰早开的山花,留下风的路迹当阳光流进森林时自然产物丁达尔效应激荡着我们内心诗性的冲动传说五月是山神的起床日传说山神会视察群山间的万物祖先的习惯是,五月山神的贡品会在毕摩咒语的护送下送往目的地——一棵千年古树上或一处充满灵性的山峰一次足迹,一次回忆五月为我们留下了诗性的幻觉在等待下一阵风到来之时诗的种子早已在心里萌芽在路上的我们走向东西南北期待并寻找属于自己的森林
——.5.5
04拉马呷呷
的诗
印象—森林(外一首)
那里布满快意的痛痒期待着众神的抓挠那里横阔着古意连松针浸润的风香里也弥漫着溯古的遐思我们是逆流在时光之河的鱼而森林本是我们最初的源头啊驾着灵性乘着信仰意欲中的抵达无处不在山起伏于架构而森林是山起伏的语言风将词汇加以提炼形容着世界的凹凸和缝隙而我们颅内那么多孔隙正在期待着来自洪荒的灌输
土豆
这么多古铜色
这么多高昂的鼻挺其实都是一枚土豆勾引的幻象前世所有的繁延图腾被秋日里拉家带口的土豆所意构置身土豆的内部当期待中的山岚前来叩问物语舞蹈成绿色的裙摆这么多远走的兄弟这么多空落的村庄这么多无言的炊烟钻进土豆的清香里乡愁在城市经历故事的烧烤如今土豆变味了只有掀开所有的尘封向时间亮剑土豆幻为一面旗帜头枕着绿色梦已在多彩的季节孵化出拉家带口的铜球从此土豆与铜球孵化着一种烈性的摇滚它最适于用高腔撕心裂肺地演绎
05寒翌
的诗
松林
日史普基,一处富有灵性的心灵栖息地
松林松香,不陌生的气息
诗人和咏歌者,我的精神家族们
以意象和诗韵,赋予日史普基的松林以生命
白云载着彝色的文化,向远方舞去
松香增添了诗人的文笔和色彩
布谷鸟为歌唱者伴奏
松林的生灵为此驻足
风儿摇曳着松林,寻问阿莫的思念
胡子的节拍,拍醒了多少沉睡在远方的灵*
囚禁了多少睡意,凝聚了多少步子
——我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准备
迎接归来的*魄,相拥在普格街道
微弱发亮的灯光下,在
夜色中深锁,前行
等待着布谷鸟的鸣声的到来
06皎鹰
的诗
两千年之前,两千年之后
两千年之前,我已经是我——具体来说,那是两千八百多年前的一个梦星辰堕落,尘世沧桑你没看我一眼,我也没留下一言——在两千年后的今天,我开始悲伤星辰璀璨,我在挣扎在两千年前,我遗落了一副铜骨两千年之前,我已经在挣扎——具体来说,那是两千三百多年先后的一个贪婪火光褪去焰色,鹰爪缠上劳逸你还是没看我一眼,我也仍旧没留下一言——在两千年后的今天,我开始忏悔暗晚逼临,我想做梦在两千年前,我因懦弱失去了灵*我失去了灵*,她无法回归祖界在一条即将枯竭的河流尽头哀伤在一个即将沙化的黑色山头徘徊在一团向孜孜普唔烧去的火把面前,有只鹰折了铜翅她们都在抽泣,吶喊我听见了,呐喊——千年之后我还是我否?或者,我们我在梦,准备在梦里招*,在*里炼骨那是一副铜骨,一副千年来一直等待审判的铠甲——我们是该挣扎下了,在这末世的夕阳之下我们是该这样——要么跨过自封的牢笼拥抱黎明的曙光要么让万千年来的铜血染红这虚无的暗夜,然后抬起头颅,同千百年来带着高贵回去的先祖一样优雅地消逝在梦里,那是又一个两千年之后我回首来路,在诸多的十字路口堆里,有一个岔口那是我所有故事的节点里最具传奇的一个,是我生命的新生——那是公元二十一世纪中叶——我依然在梦里,梦里的我特别清醒我突然爱上了你,你也决然奔向了我——我悠然醒来,在两千年之后与两千年之前的中点我望着一片群山发呆那山里有我的女人和孩子,她们的根深深地扎在那里
荞子
都市霓虹泛滥
雾霾折射出迷惘在午夜的操场上我其实只是粒荞子影单的荞子,来自遥远的黑色群山她日夜思念的情人,落在了那群山的一条沟里——她似乎是因此迷惘的
荞子啊回去吧你看,那头上滑过的飞机像极了那群山里的飞鸟她可以带你归去荞子没有理会她仰望着头上那片乌云她叫了一声“啊莫”其实,看到的是一只孤鸟在夜幕下,雾霾的笼罩终于暗淡了昼夜
荞子啊回去吧你看,那铁轨上弛过的列车像极了那群山里的青蛇她也可以带你归去荞子还是没有理会她转眼望去,在那一堵堵钢筋混凝土里迷失了方向的灵*正在游荡那其中,有很多也是来自群山的荞子——跟自己一样的荞子她们的爱人也是群山里的那个声音不再出现静谧似黑洞般吞噬着那像极了故乡飞鸟的飞机飞过后空洞无物那像极了故乡青蛇的列车爬过后冰冷异常荞子没有说话一些不知该叫春雨还是酸雨的水珠落下她又看见了一片盖满山坡的苦荞苦荞地的背后,是她一直难以忘怀的燕麦她知道她终将会回去的这冷冰冰的钢筋混凝土里死尸已太多她想起了那把等着自己的火
07苏呷日呷
的诗
森林里乘凉的“诗.歌”
森林里
诗以美的姿态惊醒了鸟语花香阳光温柔的山风不遗余力地穿过松叶的轮廓一只鹰在午后的天空划出一首鹰行的诗酒火里歌以爱的名义抚摸山里娃纯真的面孔松脂的清香流淌在“阿都高腔”的肩头溢满了美酒的鹰爪杯男人们的嘴抿了一口属于四季的轮回一支箭在春天的枝头盛开美人的容颜临别之时我开始情不自禁地想念“日史普基”的那一条河流以母亲的童谣留念这一片充满男人豪情女人贤惠的天空大雁飞过一把竹制口弦的尽头风儿吹过彝人村庄幸福的脸庞这如梦的让人心碎的相遇凝聚了我们情深似海的友谊诗歌成全了漫长的瞬间诗歌里我们都属于森林的狂浪*伞下少女用爱经营的茅草屋滴落流蜜的口弦一双渴望的少男的眼睛望眼欲穿一个蘑菇状的梦踩着大山古朴的高音把爱在夜空的梦里悄悄裹着山风的呼唤以连贯的音符让黑发继续缠着初恋时间的乳齿在您金色的耳环上牵挂茂密的森林里爬满了你的样子绿色的相遇绿色的思念天各一方的心变成遥远的记忆孩子啊父亲还痴等在故乡的山路上你会在远行追梦的路上偶尔柔柔的用山泉般清澈的节奏在每个涂满未来色彩的清晨唱起那支古老而善良的歌谣
——年5月5日
08小毕摩乐队·阿于木牛
的诗
诗林
在春暖大地的季节
一颗等待千年的心曾把祖诗种在云里让狂风骤雨化为尘土祖灵接纳了散落的灵*地下的婴儿等待着播种紧紧牵着种子的手在祖山的战场里长根一首展翅飞来的母歌穿过森林的肺腑诗人们祈祷发芽的阳光哀悼正在安息的化石把森林还给大地把思念还给种子把诗歌还给出世把视野还给黑暗让婴儿在暗根里生长着黑色的花朵黑暗是千姿万彩的圣母世界在诗人的眼泪里挣扎森林在大地的心脏里飞腾日月轮回于种子的过客让生命归于遗脉让母歌归于尘土山神在沉静中惊醒在根与花飞扑轴向的季节诗篇与森林在舌齿间发芽永恒的记忆是苏醒的理由果实渴望着轮回的故事……
09发星
的诗
神迹的森林与我们
——写给.5.3大凉山普格森林诗会
他知道我们来了他从高空给我们传来铜光拔开经书的密集叶子哗哗响的河语推动那块石头在树的内心撞响寂静中需要打开的那道山门这么多兄弟这么多雪子这么多磨铜的亲人灵*真根的坡地那束光舞蹈着给这些纯朴的善良诗子们一顿山风的野餐一匹匹自由神俊的黑马穿过深谷在他们铜迹初升的脸上放下野冽芳香的美酒他们抬起在城市藏进虚衣黑沉的那颗头颅铜根的焰火渐渐升起原铜的脸上那一场久远的雪踏踏刮响风声母亲以及母亲后面那些己经消逝的祖灵从鹰飞的高空上下来抚摸自已亲爱的血骨你荞色的音词里奔跳那些山羊山坡上一枚滚动的土豆击中内心的痒嫩我们回家吧从森林的铜地闪光中我们回家吧从森林的泥巴原香中在你纷乱的长发中燃烧起巫神的青烟经文里隐闪的原朴古字奔出来拥抱他们曾经的亲人在天界与地界的交血地日月在玉米的血道中注入铜汁灵*的河道里奔流着铜歌的音嗓内心永远没有黑暗酒是世间最美的情人是驱黑的另一件神器男人怀揣它女人怀揣它在酒中磨铜如在情人的嘴唇上放歌要撑控歌速的慢快如火焰可将一座群山摧毁也可让一座冰山成为柔软的温泉拥抱它除了会惊飞山鸟还有雪水从岩石中奔来将你黑色胡须中所有的夜灵引下深谷在密林深处祭念一部永恒的情经你站在远远的河岸端看情人月色中她柔水的黑发是一章打开的经页你在她目光的视线上注入酒液她在那头必产生掐断火苗烧燃的速度
——.5.6下午普格县双乳山下
本
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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