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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鸿遇见豆蔻年华的她们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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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于《人生这场盛宴:十八位民国大男人的爱恋往事》,作者杨萍,山东画报出版社年出版。

蒋碧微、孙多慈、廖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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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提到徐悲鸿的夫人,指的就是廖静文。

这好像也没错。我的意思是,后来我才知道另有一个徐悲鸿夫人,那个女人占据徐悲鸿的岁月和人生要长得多,或者说,也重要得多。她叫蒋碧微。

廖静文写过《徐悲鸿的一生》,蒋碧微也写了《我与悲鸿》。写的是同一个人,因情感立场不同,所呈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徐悲鸿。

在徐悲鸿的世界里,却非只有这两个女人。而且据说,她们都不是徐悲鸿的最爱,他最爱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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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鸿是江苏宜兴城人,原名寿康。他父亲徐达章公能诗、工书画,共生三子三女,一家八口就靠他卖画鬻字为生。徐悲鸿是长子,九岁从父学画,十七岁先后在家乡三所学校担任图画教师。年少时有次外出借钱未果,备感世态炎凉,悲从中来,犹如鸿雁哀鸣,遂改名为悲鸿。似乎徐悲鸿一生很喜欢改名字,不仅改了自己的名字,他生命中几个重要的女人,从蒋碧微、孙多慈到廖静文,她们的名字都是他改过的。

在遇到这几个女人之前,他曾有过一次非常短暂的婚姻。十七岁时父母为他娶亲,他不满这门婚事,离家出走,后被父亲抓回去完婚。十八岁那年生一子,他为儿子取名劫生,意思是“遭劫而生”,后家里人将其改为吉生。这孩子却未能“吉生”,不久就和他的母亲双双因病去世。

妻与子的病逝似乎斩断了徐悲鸿对家乡的最后一点寄托,他离开家乡去上海,经人资助进了震旦大学法文专修科。与此同时,经一位同乡朱子洲的引荐,他去拜见同在上海的宜兴老乡蒋先生,也因此结识了蒋先生的女儿蒋碧微。

那时蒋碧微还叫蒋棠珍,由于蒋家在宜兴是名门望族,她自幼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且天生丽质,十三岁时就由父亲做主与苏州查家订下了亲事。

蒋先生时任震旦大学教授,对徐悲鸿很欣赏,多次惋惜他的两个女儿已许配了人家,不然一定招徐悲鸿为婿。这些话被一旁的棠珍听去,渐渐觉得这个叫徐悲鸿的男人是与众不同的特殊人物,遂对他产生了一种钦佩、爱慕兼而有之的情愫。

那时她只有十八岁,刚从古老守旧的宜兴来到五光十色的上海,但她的生活天地仍局限于一楼一底的家里,所接触的人只有家人邻居,徐悲鸿此时闯进她们的家庭,给她带来非常新奇的感觉。

徐悲鸿对这位年轻貌美的棠珍小姐也颇有好感。此后的情感经历也显示,这位徐先生一向偏好豆寇之年的女子,几次钟情均为此年龄段的少女。

彼时,他一有空就跑到蒋家做客,明着是拜访蒋先生,实则想见蒋棠珍。爱情的确奇妙,在那种守旧的家庭里,他们从来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更没有互诉过衷肠,但两人的眉目间已暧昧丛生,彼此早已明了了对方的心意。

此后不久,他们做出了一件不仅在那个时代,即便放到今天都算惊世骇俗的事:徐悲鸿带着蒋棠珍私奔了!在中国传统社会中,私奔意味着伤风败俗,但在民国时代,私奔却意味着新潮,很多接受了新思想的女子视其为革命和进步。

在明知对方已许配了别人家,而且自己同她父亲又一向交好,徐悲鸿仍能做出此举来,艺术家的为人做派的确非常人能比。而且他托的中间人,那个朱子洲先生竟也甘愿跑腿给棠珍通风报信,说徐悲鸿要到法国留学,问她想不想一同去。棠珍在片刻紊乱与惶恐后脱口而出:“我去!”

这个当时只有十八岁的女子,并不清楚此番应允意味着什么,只是出于对徐悲鸿的信赖与好感。还有一个原因她想借此逃避之前的订婚。当时,未婚夫查家公子就在蒋碧微父亲的大学里上学,有一次考试作弊被张贴了告示,令蒋碧微对他非常失望。在她心里,这位查公子无疑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与勤奋、上进的徐悲鸿绝不能同日而语。

得到棠珍肯定的回复后,徐悲鸿马上刻了一对水晶戒指,一只上刻“悲鸿”,一只镌着“碧微”。他把碧微的戒指整天戴在手上,有人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得意地答:“这是我未来太太的名字。”

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激战正酣,从上海到法国的航线不通,5月14日清晨,徐悲鸿带着秘密离家的蒋棠珍乘日本船“博爱丸”驶往长崎。

女儿和人私奔,对名门望族的蒋家来说是件很不体面的事,更无法向查家交代。蒋家无奈之下,只得登报宣称蒋棠珍已因疾病身亡,并在宜兴家中设了灵堂。而此时,改名为蒋碧微的蒋棠珍已随徐悲鸿到达日本,开启了她与徐悲鸿此后几十年里爱恨交加的人生之旅。

3

年11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徐悲鸿带着蒋碧微到了巴黎,这次他以公派留学的身份进了法国国立最高艺术学校。

初到法国,二人各写一联以铭心志。蒋写的是“言出必行,行必不改”,徐写的是“独持偏见,一意孤行”,横批是“应毋庸议”。

此对联更多是为自己打气、鼓励。毕竟,婚姻不同于恋爱,国外也不同于国内。他们的物质生活很贫乏,对蒋碧微来说,她一个大户人家的闺秀,要承受现实生活的不堪和困顿,的确需要非凡的勇气。不过,因为刚刚新婚,她对未来生活有很多美好的期待,而且更重要的,她相信徐悲鸿不会辜负她的这番期望:“我是女人,现实环境训练了我安排生活的能力.我愿和他截长补短,同舟共济。我惟一的希望是像他那样的一块璞玉浑金,经过琢磨淬砺,将来能成为璀璨的大旗。”

在赴法国以前,徐悲鸿的绘画艺术已有相当造诣,此番入学后更是废寝忘食地潜心攻习。每天上午他在学校素描班画石膏,下午学校没有课,他便去研究所画模特儿。除了勤学不辍,他一有空就到各大博物馆欣赏古今画苑的珍品。他最喜欢在回家途中绕道塞纳河边,那里是旧书、古版、印画的集散地,他经常浏览搜求,一耽搁便是好几个钟头。期间徐悲鸿以蒋碧微为原型创作的油画《萧声》成为他的经典之作,其中的吹萧女子不知倾倒多少人。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内,他在美术界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赫赫声名。

徐悲鸿的成就与蒋碧微的陪伴和鼓励密不可分,而且蒋碧微本身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巴黎是艺术家聚集之地,经常有各种酒会和沙龙,她对此很热衷,她的优雅和风范很快在这些场合展露出夺目的光彰。也就是在此期间,她结识了同在西方学习美术专业的青年才俊张道藩。

张道藩出身于书香门第,年赴英国,年入伦敦大学美术部就读,成为该院有史以来第一位中国留学生。年他到德国旅行,恰逢徐悲鸿也在柏林停留,遂慕名前去拜访。张道藩没有想到,这次相见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徐悲鸿,而是徐的妻子蒋碧微,以至于他到了晚年仍能清晰地问忆起蒋当时穿的*底灰红花的旗袍以及白晳的面庞,无比风情。

但是对蒋碧微来说,张道藩虽然相貌堂堂、英俊儒雅,却并没有什么特别,他不过是他们那次德国之行的一个偶遇,她回法国后很快也就淡忘了。

她没有想到,不久之后张道藩居然也到了巴黎,并开始频繁地登门拜访,而此时恰逢国内*局动荡不安,留学生官费停发,徐悲鸿和蒋碧微在巴黎进退维谷,一筹莫展。徐悲鸿决定到新加坡设法筹措款项。临行前,他请朋友们包括张道藩在他离开这段日子对蒋碧微给予关照。张道藩欣然应允。

随着接触的增多,蒋碧微对张道藩有了更多的了解。论艺术修养,他比徐悲鸿逊色很多,但是他对待感情细腻、热情,对女人非常体贴,对她之殷勤甚至超过了徐悲鸿这个丈夫。他曾手捧一只插满白玫瑰的红色朱砂瓶,走过大街小巷,步上曲折的楼梯,送到蒋碧微的房中,摆在她的钢琴上。当时蒋碧微并无特别感觉,后来她才明白,他不是对所有的女子都热情,他对她如此之好是因为爱上了她。

年2月蒋碧微收到张道藩一封长信,他向她掏出了一颗赤裸裸的爱心。这份情书写得荡气回肠让她内心非常波动,一时间完全不知所措。但是蒋碧微很快摆正了心态:她早已是徐悲鸿的妻,虽未明媒正娶甚至也未有一纸婚书,可是她十八岁跟着他私奔,从日本到欧洲,她是要一辈子跟随这个男人的。她十分理智没有回应张道藩的热情,希望他能很快忘记自己,恢复平静。

张道藩万分失望,后来他回国,之后又和当初在巴黎认识的一位法国姑娘结了婚。

那段日子,蒋碧微并不好过,她经济相当拮据又染上疾病,在医治中发现怀有身孕。前途未卜,她想回国却没有路费,最后还是她那个口口声声要与她断绝关系的父亲不忍心,给她寄了三百法郎,她终于得以回到中国。

4

三年后徐悲鸿到南京中央大学任教,生活渐趋稳定,他与蒋碧徽的第二个孩子也即将出生。但是此时他们生活之间的矛盾和问题渐渐显露出来。多年后徐悲鸿和蒋碧微的女儿谈起她对父母的印象说过这样一番话:“父亲生活非常简朴,基本上是棉衫外加长衫,皮鞋实在不能再穿了,就到旧货摊上去买,而对艺术却是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花再多的钱也在所不惜。而母亲的穿着却超过了讲究的层次;喜欢请客,一请就是很多桌,她是把沙龙夫人的一套搬到家中来了。”

其实对任何一对夫妻来说,都不可能存在完全一致的人生观、价值观,生活习惯和理念更不会完全统一相同。徐悲鸿与蒋碧微原本也可以在不断磨合中一直过下去,但是命运让徐悲鸿的生命中出现了另外的女人,徐蒋的关系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痕。

年,暂居上海的蒋碧微接到徐悲鸿的来信催她回南京。他说如果她再不回去,他可能要爱上别人了。蒋碧微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马上带着孩子回到南京。当晚,徐悲鸿向她承认,他喜欢上了别人。

这个在徐悲鸿眼里才华横溢的女学生,叫孙韵君,彼时十八岁,安徽人。她曾在这年的暑假投考国立中央大学文学院,没有考取,于是到艺术系旁听,徐悲鸿对她的画作特别青睐,赞赏有加。

徐悲鸿的艺术造诣没人怀疑,但情商却不能令人恭维。他过于简单和天真,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被另外的女人吸引,他寄希望于妻子,希望她能拉自己回来。可以说这是对蒋碧微的信赖,但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大度到能接受自己丈夫心中有另一个女人。事实证明,在婚姻关系中百分之百的坦诚是不可取的,有时处理不当比善意的谎言更伤人。

尽管事后他又百般解释,对这位孙姑娘的好感只出于对她才华的认可和欣赏,却给蒋碧微有越描越黑之感,让她失望并在心里留下了阴影。

年夏天,徐悲鸿特别高兴,他欣赏的孙韵君以图画满分的优异成绩被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录取。这也意味着,她正式成为了他的学生。

他似乎忘记了之前因为这位孙姑娘与蒋碧微之间的矛盾,他毫不掩饰对她的关爱和器重。他把她的名字由孙韵君改为“孙多慈”。她住在中央大学女生宿舍,当时女生宿舍禁止男士出入,徐悲鸿却经常以教授画艺的名义到宿舍去找她;有时上课只教她一个人,完全忽略了教室里还有众多其他学生。如此一来,别人不乐意了:你对这个女学生好我们不管,但是你因此侵占了我们受教育的权利,那就不能谅解了。于是,那段日子,学生间经常明里暗里对孙多慈与徐悲鸿进行埋怨、批评、指责,甚至一些难听的话也迅速在校园里传开。

恰逢徐悲鸿在南京的公馆建成,作为学生的孙多慈给老师送来了一份贺礼,她别出心裁,选了一百株枫树苗,让人栽在了徐家院子里。

蒋碧微愤怒了。本来各种传言已令她恼火丛生,如今那个没有分寸的女学生又在自己的家里种满了什么劳什子的枫树,可不是火上浇油?盛怒之下,她把所有的树苗连根拔起,并连夜种上桃树、梅树,示威给徐悲鸿看。

这无疑是一个妻子爱之切恨之深之举,但徐悲鸿不能理解,在他眼里蒋碧微已从一个优雅的女人变成了泼妇。为了抗议,他将公馆改称“无枫堂”,将画室改做“无枫堂画室”,还专门刻了一方“无枫堂”的印章。夫妻关系急转直下。

年1月,徐悲鸿携中国近代名家绘画要赴欧举办巡回展览,为修复夫妻间裂痕,蒋碧微坚持同他一起赴欧洲。孙多慈此段时间则继续在中大学习。可是徐悲鸿人在海外心系国内,他与孙姑娘的书信往来从未间断,直至年8月他回国。

不久,他带领孙多慈一行几十人到天目山与*山等地写生。据说写生期间徐悲鸿与孙多慈可能由于久别重逢之故,很是亲密,一路上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议论,甚至还被一位云南籍的同学偷偷地拍到了一张二人在某山间僻处接吻的照片。在天目山上,孙多慈摘下了两颗相思红豆送给了徐悲鸿,徐悲鸿珍藏起这两颗红豆。回到南京,他马上到银店打了一对戒指,把红豆镶入其中,一个刻上“悲”字,一个刻上“慈”字。他脱下当年的那枚刻有“碧微”的戒指,戴上这枚“慈悲”戒。两人的恋情昭然天下。

5

徐悲鸿的毫不隐讳,给很多好事者留下了谈资。好事之徒再加以渲染附会,轰动一时的花边新闻便不胫而走。许多小报绘声绘色,例如当时的南京《朝报》就不知登了多少有关这桩三角恋爱的故事。

这些闲言碎语甚至诋毁嘲弄,对于当时年仅十九岁的孙多慈来说,每天的处境可想而知。后来孙多慈只好搬出女生宿舍,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由她的母亲从安庆搬来与其同住。在她,是为了躲避纷纭,但是在蒋碧微看来,孙多慈显然是为与徐悲鸿更方便约会才搬到校外,为此又与徐悲鸿大闹。

徐悲鸿吵不过她,一气之下离开了家。蒋碧微随后跟去,在他的画室,她一眼看到孙徐二人合绘的《台城月夜》图,画中徐悲鸿席地而坐,孙多慈则侍立一旁,天际一轮明月朗朗,意蕴清幽,情愫暗生。此画到了蒋碧微眼里是如此刺目,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不顾众人阻拦将画撕得粉碎。

她这一闹,再次加速了徐悲鸿奔向孙多慈的一颗心,也给了他更加坚定离开蒋碧微的理由和借口。

孙多慈毕业之即,徐悲鸿先请中华书局帮忙,给孙姑娘印了一本素描画集,接下来又四处为她奔走,想争取一批官费送她出国深造。

但是他的努力最后因蒋碧微百般阻拦而未成。徐悲鸿很愤怒,在给他的一位朋友的信中说:“弟月前竭全力为彼谋中比庚款,结果为内子暗中破坏,愤恨无极,而慈之命运益蹇,愿足下主张公道,提拔此才,此时彼困守安庆(省三女中教书),心戚戚也。”

孙多慈未能如愿出国深造,只好回老家,心中当然戚戚不欢。徐悲鸿为使她开心,想尽法子对她呵护、鼓励。年开春,他请朋友出面代订购孙画,并签署了契约,附在4月12日的信中:“请将弟存款内拨二千五百元陆续购买孙多慈女士画,详细办法另纸开奉,务恳吾兄设法照办为感。”二千五百元对当时的徐悲鸿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他每月在中大任教的月薪三百大洋,多半要支付家用,所余的钱还要添置画材书籍。可见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任什么都舍得。

孙多慈无疑也是很爱徐悲鸿的,她曾被家里强迫与别的男士交往,每次都因忘不掉徐悲鸿而有始无终。抗战爆发后安庆失守,孙多慈随家人辗转流徙到长沙,她写信给徐悲鸿,诉说自己的想念。徐接信后立马收拾行囊,离家出走到长沙与她见面,并将其全家接到桂林。他为孙多慈在广西省*府谋到一职,自己也借此留下一待就是两年。

年7月31日,徐悲鸿在《广西日报》登出一则告示:“徐悲鸿启事:鄙人与蒋碧微女士久已脱离同居关系,彼在社会上的一切事业概由其个人负责。”他的朋友拿着这张报纸去见孙的父亲,想极力促成徐、孙的婚事,不料被孙老先生骂了个狗血喷头,给撵了出来。

孙家为什么如此强烈地反对女儿同徐悲鸿的婚事,当事人都没有任何文字留下。只知道不久孙家便收拾行装,裹挟着孙多慈离开了桂林。

6

被孙家拒绝后的徐悲鸿心灰意冷,转而回到他与蒋碧微的家。

有一种说法是他跪地哭泣,希望能和蒋碧微重修旧好。原来徐悲鸿离家出走前夕曾与蒋碧微谈过一次话,蒋说:“假如有一天你跟别人断绝了,不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随时都准备欢迎你。但是有一点我必须事先说明,万一别人死了,或是嫁了人,等你落空之后再想回家,那我可绝对不能接受。”如今两年多过去,徐悲鸿以为与孙多慈己断绝了来往,蒋碧微一定满心欢喜地接纳他的回归。

世间事,此一时彼一时。徐悲鸿不想想,战乱频发,所有人前途未卜,他心里只有那个孙多慈,置妻儿安危不顾一走了之;后为与孙多慈成婚,又单方面登报声明与蒋碧微脱离同居关系(徐蒋成婚二十年,生儿育女,岂能只是同居关系),而今却出尔反尔,想覆就覆,想收就收?蒋碧微即便是个铁人,也已被伤得体无完肤。何况,此时她身边已有了另外一个男人。

此人非别人,正是张道藩。

张道藩从法国回国后,弃艺从*,成为南京市*府的主任秘书,开始了跻身国民*上层统治集团的*治生涯。不久又与徐、蒋二人相逢,常到徐家做客。他从未忘却对蒋碧微的感情。

与孙姑娘相恋后,在徐悲鸿的眼里,蒋碧微已成了飞扬跋扈、生活奢华、不通情理的女人,但是,张道藩却视她为珍宝,认为她学问渊博、治学谨慎,为人妇时贤良恭俭,为人母时温婉德善,受伤害时默不作声。可见,同一个人,爱与不爱是多么大的差别!

在徐悲鸿与孙多慈相恋的过程中,张道藩始终陪在蒋碧微的身边,给她安慰和帮助。年徐悲鸿的离家让蒋碧微彻底死心,她终于接纳了张道藩积聚了十一年的感情。

年徐悲鸿的这次回归让蒋碧微非常纠结。她写信给张道藩,诉说自己无所适从的矛盾心理。张道藩回信提出四条出路:一、离婚结婚(双方离婚后再公开结合);二、逃避求生(放弃一切,双双逃向远方);三、忍痛重圆(忍痛割爱,作精神上的恋人);四、保存自由(与徐悲鸿离婚,暗地做张道藩的情妇)。

事实证明蒋碧微选择了最后一条,徐悲鸿在家停留不到一年,没能与蒋碧微重修旧好,他接受了南洋的邀请去了新加坡、印度讲学,直到年春才回国。

7

年,徐悲鸿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女人出场了。在蒋碧徽的《我与悲鸿》一书中有这样的记载:“年,徐先生再到挂林,登报招考中国美术院图书管理员,规定只收女性。笔试由张安治先生主持,口试由徐先生亲自评审,最后录取了一位湖南籍的女学生,徐先生给她改了名字,叫做廖静文。”时年徐悲鸿四十七岁,廖静文十九岁。但是在男女关系中,年龄从来不是距离。廖静文在她的《徐悲鸿一生》的书中说,她的文学修养和诗词功底让徐悲鸿很欣赏,从而爱上了她。我却以为,吸引徐的仍然是他识别女人的标签一一青春。而廖静文看到的徐悲鸿是儒雅、体贴、功成名就一一这些她同龄的男子所不具备的光环,“二十八岁的年龄差距的坚冰被爱的激情融化了,他们成为常常在嘉陵江边散步的一对情侣”。

但是徐悲鸿与蒋碧微虽已分居多时,却还未解脱夫妻关系。他因此又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声明:

悲鸿与蒋碧微女士因意志不合,断绝同居关系,已历八年。中经亲友调解。蒋女士坚持己见,破镜己难重圆。此后悲鸿一切,与蒋女士毫不相涉。兹恐社会未尽深知。特此声明。

此声明不仅再次伤了蒋碧微,连两人的女儿徐静斐都看不过去,写信给徐悲鸿说:“爸爸,我要问您,为什么您每次追求一个女人,就要登报跟妈妈脱离一次关系?假如您还要追求十个女人,您岂不是还要登十次报吗?”

后来徐悲鸿的一个亲戚说:“蒋碧微那么骄横,你说她也蛮可怜的。她这一辈子,实际上从来也没结过婚。她跟徐悲鸿,两个人私奔的,根本没结婚,没办什么手续。徐悲鸿跟廖静文好了,不是要跟蒋碧微断关系吗?沈钧儒是大律师,著名的七君子之一,他说你们不存在什么关系,你们又没结婚。为了不拖泥带水,徐悲鸿还是登了个声明,脱离关系。”

三天后,徐悲鸿再次在报纸上刊发声明,这次却是他与廖静文的结婚启事。

年,徐悲鸿与蒋碧微正式离婚,离婚时蒋碧微索要了万法币和幅徐悲鸿的画作为分手费。两个子女随女方生活,家中的财产尽归女方,徐悲鸿净身出户。徐悲鸿后来还将油画《琴课》送给了蒋碧微,此画亦作于法国,画的是蒋碧微在巴黎练习小提琴的情景,是蒋碧微特别喜欢的一幅画。

多年后徐静斐回忆:“年12月31日,父母离婚协议书在重庆沙坪坝重庆大学宿舍张圣奘先生家签订。参加的有律师沈钧儒先生,证人是马寿征、吕斯百。我也跟着妈妈去了。爸爸来得很早,他面色苍白,一脸病容,提着一个粗布口袋,装着满满一口袋钱,这是母亲提出非要不可的万元离婚费,还带了幅画,这都是父亲带病赶画出来的。父母在离婚协议书上正式签字,二十八年的夫妻关系从此彻底断绝。母亲拿到了画和钱,十分高兴地去中国文艺社打了一夜的麻将。不久,父亲和继母廖静文在重庆中苏文化协会正式结婚,由郭沫若先生和沈钧儒先生证婚。年秋,我被母亲带回南京,继续在中大附中读书,从此和爸爸分开两地生活了。”

众人都看到了蒋碧微打了一夜的麻将,实际上她也不过是以热闹喧哗来掩饰自己的落寞。徐悲鸿拎着皮箱走出家门的身影却让她黯然,她对女佣说:“徐先生走了。”面色凄然。

年,徐悲鸿与廖静文在重庆举办了婚礼,据说婚礼由郭沫若主持非常热闹。婚后廖静文先后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廖静文对徐悲鸿的生活体贴入微,对徐悲鸿与蒋碧微的两个孩子也照顾得非常好,甚至在孩子们的眼里,她对他们的呵护超过了蒋碧微给予他们的关爱。以至于多年来,她与徐静斐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徐、廖的婚姻维持了七年,直到年,徐悲鸿因病去世。

对徐之前的两个女人,廖静文的评价很不同,在她的笔下,蒋碧微是一个爱慕虚荣、飞扬跋扈的女人。但她对孙多慈的评价就好很多:“接触过孙多慈的人,都说她人品好,后来为她的老师悲鸿戴了三年孝。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就是有情人未成眷属。”

8

徐悲鸿去世后,廖静文即将其遗作及徐悲鸿收藏的著名书画、图书、图片、碑拓、美术资料等捐赠给了国家。

而令人颇为意外的是,与徐悲鸿做了二十八年夫妻,有过恩怨纠葛的蒋碧徽,自离开徐悲鸿后,她不仅珍藏着徐给她的每一幅画和物品,连曾经有关他的一个纸片都不舍丢弃。

年蒋碧微与张道藩一同去了台湾,但是,她与他始终没有走进婚姻。年她在台北听到了徐悲鸿病逝的消息。

同年,蒋碧微去中山堂看画展。在展厅门口签好名字一抬头,一个女人站在她面前。她是孙多慈。这对几十年前的情敌面面相对,一时都愣住了。蒋碧微先开口,把徐悲鸿病逝的消息告诉了孙,孙闻之即刻脸色大变,眼泪夺眶而出。她一定未曾料到,蒋碧微唯一的一次与她对话,竟是告诉她徐悲鸿的死讯。

孙多慈年举家迁往台湾。早在年她由郁达夫的夫人王映霞牵线,嫁给了当时浙江省教育厅厅长许绍棣,后育有两子。但是她内心始终没有忘记徐悲鸿,在听闻蒋碧微告之其病逝的消息后,她在家为他戴孝三年。

一一她心里最爱的,始终是徐悲鸿。那么徐悲鸿呢?或许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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